花一匁
纵一世花鸟风月,怎敌他红樱绿叶。
东京拾遗物语(1)
- 2019/05/26 (S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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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是一座让人捉摸不透的城市。
在这里,分不清是白天的灼灼白日还是夜晚的灯光如火;分不清脚下踩得是实地还是云端;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通向成功,还是走上颓丧。
在这里,分不清迎面走来的,是降妖除魔的阴阳师,亦或是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
有些人前来冒险,他们喜欢这座看不透的城市,也喜欢这般妖魅的景象,他们甘于在这座城市里做卑微的蝼蚁,好换来在繁华都市里的千变万化。有些人却无意如此,他们兀自在东京这座大城市里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一成不变和城市里的日新月异格格不入,可他们就是喜欢这样古早的滋味,在这座大城市里拥有自己安心的一隅,已然是最大的满足。
相叶雅纪不知道自己属于东京的那一类人,他享受着这座城市的快速发展也向往着自己的悠闲时光——
他常常气定神闲地在大学校园里晃晃悠悠,和路过的学生打个招呼开个玩笑;有时候却又在实验室待到昏天黑地,恨不得背着实验器材去吃饭,抱着实验数据去睡觉。
他习惯了每天按时从大学教工宿舍到实验室的固定距离并乐得在这短短的距离当中寻找一些小小的不同:今天河边的花开出了新的颜色,昨天邻居家的小朋友送给他一只小兔子,前天哲学系的二宫教授打通了游戏的最后一关;却又偶尔萌生起外出冒险的念头随便找一个奇怪的田野调查项目就背起大包出门,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他的课经常爆满,虽然台下常常坐满了非专业的女学生,只不过是为了来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物理系准教授的“芳容”。他的授课不仅因此而出名,还因为他有趣的讲课方式让人产生兴趣。
相叶雅纪,一名大学“偶像教授”。
“我记得我还是个本科生的时候,和大野学长去一个山洞探险...”他和二宫教授一人举着一把伞并肩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闲聊着过去的事情。尽管刚过午后,却因为下雨天色蒙上了一层灰,倒像是日落之后的傍晚时分。雨淅沥沥地落在伞面上,跌落在地面,被两人的脚步踩碎,溅起小小的水花。雨声啪嗒啪嗒,像是催促着他们前行。
“在那个山洞里我等了好久好久,然后突然就被奇怪的东西缠住了,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意识...”相叶顿了顿,继续说到:“那时候我还听到了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对我说话,但O酱——就是大野学长——却说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
身为物理系准教授,相叶自然坚信科学的力量并依靠着对科学的认知传道受业解惑,可他又是天生的灵异体质,常常遇到许多自己也解释不清的灵异现象。也不知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还是纯粹觉得好玩,他经常把自己遇见的奇怪故事告诉给自己的朋友二宫和也。
二宫和也是哲学系的准教授,两人年纪相差不过一岁,一起从同一个高中到了同一个大学,继而又一起留校当了老师,即便是在不同的学部,感情自然也深厚。二宫教授与相叶年纪相仿却偏偏长着一张十六七岁的脸,其他系的学生们总以为二宫是相叶的还在上高中的弟弟。凭着这张可爱的脸,相叶就不能欺负他,生怕惹上了“大学教授欺负学生”的新闻八卦。二宫心安理得,还时常直截了当地吐槽他这个天然的竹马。
“呐,爱拔桑,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当、当然不信啦!”相叶略微缩了缩脖子,强装镇定,“这些现象其实都是可以用物理原理来解释的,嗯。”
“那你解释一下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二宫挑起眉毛,故意逗他。
“大、大概是回声之类的东西?或者是风声?因为我大脑缺氧产生了错觉,嗯。”相叶雅纪用手指抵着下巴,点了点头自我肯定。
“说不定是哪个小妖怪看上你了。”
“诶!?”相叶愣了愣神,“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在一个树桩子上看到过一个穿着制服的司机大叔...”他前言不搭后语,试图把女孩儿的事跳过去,好让二宫说些其他有趣的事情。
“爱拔桑,你也许是个无神论者,”二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但这个世界永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所见到的东西未必就是真实,而你以为的真实也可能只是幻象。顺便提醒你一句,最近晚上不安全,你自己小心。”
等到相叶反应过来时,二宫已经施施然走向文科部的大楼了。
哲学,真是个不明所以的东西。
一进到理工学部,关于那些世界真理的话题就被相叶抛在脑后了。课堂上挤挤挨挨的学生们朝气蓬勃的模样,和白天的东京一样。
身为学校的老师,相叶享受着这样青春的氛围,在大学校园,你或许只能感觉得到季节的变换,却感受不到年岁的流转。无怪乎二宫永远能顶着那么一张年轻的脸,相叶笑了笑。
不过比起嘈杂的课堂,相叶更喜欢自己的实验室。
实验器材比起人来说更为简单好懂,它们会静静地待在原处,你给它多少关注,付出多少努力,它也会相应地给你多少反馈,给予多少回报。而人就未必如此了。相叶并不大明白人与人之间复杂的交际,于是选择了留在自己熟悉的校园,面对并不有趣但绝对真实可靠的实验数据。
等到相叶再次抬头,天已经全然黑了。
他伸了伸懒腰,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黑夜为校园笼上了一层黑色的水墨,雨水在水墨里一点一点拓开,剩下路灯下的几处留白。雨中的校园显得比往日静谧许多,仿佛所有的生命都进入了休息,只剩下嘈嘈切切的雨声,落到地上便消失了声形。
相叶叹了口气,东京的夜晚本来就冷,如今加上了雨水,带走了更多的热量,室内的空气都变得冷冽起来了。一下午写的内容不算多,却也花费了不少精力,他的大脑这时候已经一片空白,摇了摇头想要打起精神继续,却被窗外的雨声吵得理不清思路。
实验楼大概只剩下相叶的实验室还亮着灯,保安大叔骂咧咧地来敲了敲门,催促相叶赶紧回家,自己也好早点下班休息。相叶只得道歉,将实验数据和报告随便理了理胡乱塞进自己的包里随手拎起伞回家。
教学楼门口站着一个人影。相叶愣了愣,以为是来参观学校的游客,向他点了点头。
那人没有回应他,他似乎站在雨里,却没有淋湿半点,朝相叶微笑着。相叶疑惑,以为对方想要向自己借伞,于是把伞举起来向他摇了摇。
那人仍然没有回应,稍微凑近了看,才发现那人穿了一件带帽子的卫衣,外面又套了一件连帽衫,他把手揣在兜里,两层帽子都好好地戴在头上,卫衣上的带子还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大概是个怪人。相叶稍稍绕开了他,直视前方离开了教学楼。
回家的路显得特别的长。
不知是单纯因为下雨还是因为太晚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路灯下的影子只有相叶一人,随着灯光的远近时长时短。可他无意和影子玩游戏,他能感觉得到身后跟了一个人。那人一直和相叶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跟着相叶的脚步越来越快。相叶有些慌了,他想起了下午和二宫的讨论,隐约记起二宫的提醒——
“最近晚上不安全。”
不安全?平时很少见二宫给自己这样的提醒,自己虽然是个研究人员,可体力和速度上一点不比人差,相叶力气也大,要真的打起架或遇到什么行凶人员,说不定自己还能帮警察抓住歹徒。二宫自然也知道这种事,即使自己不出门,他对相叶也一百个放心。
那么对于相叶来说,夜晚的不安全,只剩下一个因素了。
身后的那位,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人。
怕不是个双层连帽衫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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