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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匁

纵一世花鸟风月,怎敌他红樱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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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失敏感效应(1-5)

(1)

相叶雅纪关了麦克风,一把按下线条乱缠的电插板开关,台上所有大大小小设备上的灯光全都熄灭,看也没看台下,踩着台阶直奔后台去了。
简单卸了妆洗了把脸,抬头睁眼就看到镜子里多了个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樱井翔倚着门正抽烟,直到被他发现,才缓慢地开了口:“辛苦了。”
“没有。”把刘海往脑后一拨,相叶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眉,还是向樱井走去,“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老板。”


嘴里喉糖的薄荷味与空气里的烟味混在了一起,不伦不类。
樱井点点头,没说话。
相叶拿起自己的包,手挨上门把手的一刻,樱井喊住了他:“相叶。”
“什么事啊老板。”
“辛苦了,就是,有些事。”樱井始终不肯把眼神聚焦在他脸上,盯着他包上挂着的一个小猩猩挂件,“别在意。”
相叶从后门出了酒吧,穿过巷子去主街,有刚出来的客人还站在酒吧门口,情绪不错地聊着天。
“呐,新的这个歌手挺帅的吧?”
“原来的白鸟也不差啊!……而且,白鸟唱歌那么好听。”
“现在的也还好吧?”
“比不上白鸟吧?”
“我也觉得还好啊,唱歌不错的。”
“反正我更喜欢白鸟,也不知道老板干嘛换人。”
“我跟你说,有八卦……”
相叶把帽衫拉链拉上,戴起耳机,疾步离开了因为八卦而开始兴奋讨论的人群,喧杂的各种声音被耳机里的歌曲声隔绝在外,仿佛整个世界都正在离他远去。
他还能怎么样呢,樱井翔都说了,别在意。
下了夜车回到家的那条路是跑回去的,当然不是害怕路上有奇怪的跟踪者,也不是为了夜跑锻炼身体,虽然他现在还是比较在意身体状况,更不是像挤海绵一样节省出一点多余的睡眠时间,找到这个工作以后他已经不太在意睡眠时间了。
还有个原因是他不太做梦,一觉到醒都是深黑平静,相叶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睡眠质量不错的表现,反正,他似乎不需要睡太久。
换掉湿透的背心洗过澡,洗衣机还没有工作完,静谧的夜里洗衣机的声音更显得有节奏,相叶站在墙前跟着一下一下轻轻敲在瓷砖上,放慢了的歌声逐渐挤满整个房间。
“山肌を染めた薄紅が,
“車窓の向こうに咲き誇る,
“絹の糸するりとほつれた,
“心と心の縫い目から……”
别在意。洗衣机工作完毕的嘀嘀提示声打断了他的哼唱,取出衣物去阳台上晾,心里萦绕不去的总是这三个字。
别在意。
别在意。
别在意!
风吹得润湿的衣物贴到手背上,很冷,相叶雅纪知道,自己是很在意了。
他不太适合唱这首歌,但作为和酒吧同名的歌,就算他换掉以前的所有歌单,这首歌也必须唱。他的声音过哑不够宛转,无法太好地掌握慢歌的气息,也难怪客人总说,他不如以前那个。
于是他试过用另一种自己更擅长的方式来演绎,果然有些客人也还觉得不错。不过对于习惯了原来的客人来说无异是对从前那位歌手的推翻,更加重了对他的不认同。
他知道那些客人们没有错。
哪怕是他,对习惯了的事突然改变,也会下意识觉得以前更好。比如常去的那家拉面店换了酱油提供商,他就会认为新的面汤没有以前的好喝。如果一个团体已经成了气候,人总是会对新来的保持更多敌意,尤其是,他想要替代一个老成员的时候。
相叶躺下之后,第二颗薄荷喉糖还没化尽,嚼碎的话会太冲,只好静静地继续含着。他拉开床头柜,找出一张纸,折痕已经变得毛燥,年头有些久了。
是一张足够简陋的小音乐节的海报。
地点在一个名叫“ウスベニ”的酒吧。
相叶雅纪不知道那时候樱井翔费了多少精力才争取到这个音乐节的举办场地,毕竟那时候“ウスベニ”只不过是一间刚开的,没什么人气,就算挑不出什么毛病也没有人敢笃定就能长久的酒吧。他只是觉得他肯定和伙伴们努力了很多,而且是比现在更多,才让酒吧在那以后慢慢积攒到了如今能够常年霸占各类榜单的人气。
他的目光落在海报的左下方。
“酒吧主唱:白鸟将晖。”


(2)
相叶雅纪以前见过阳光落在富士山的雪顶上,朝晖或夕阳。早上的太阳给雪层镀上淡薄的绯红,像维纳斯的新妆,好吧,这样和风的画面或许不应该用西方的女神来做比,那么就用辉夜姬的胭脂吧。
而现在他见得更多的是夕阳下的富士山。暖色云霞下的山体正如澡堂里的浮世绘画的那样,浓烈,但又像浮了一层霜的橘红,兀立在孤独的山顶,没了早晨的浅淡,辉夜姬也顺应时潮,用上更大胆的腮粉了。
越往夜,越浓艳。融于黑夜的霓虹灯和妆鬓衣影,谁还会保留一抹薄红呢。故樱井翔给酒吧取这个名字之初,远不如什么夜色、1874之流能招揽客人。
可是白鸟将晖出现了。
樱井翔请来的白鸟在音乐会上的一首《薄红》,算是在小小酒吧街打响了“ウスベニ”的爵士风格名头。他声线独特,唱歌时时而尖锐时而慵懒,然而转音之间总像一根线连绵不绝地牵着,反复着缠住了听者的心。樱井翔的酒吧在音乐节之后总算有了起色,白鸟将晖也就留了下来。樱井翔固然是惨淡经营,但白鸟也是功不可没。
这天相叶雅纪一觉睡到半上午,草草吃了点东西,背着包去了几站以外的音乐学院。在学校里的专业环境里果然更容易吸取到有用的信息,心情也变得开朗了些。有大胆的女生以为他也是学生,主动搭讪要请他喝饮料。相叶一愣,随即又觉得有趣可爱,自己穿着运动衫看起来还是挺年轻的嘛,哪里自己就不如人了。
“可是我现在要去上班了哦~等我发了工资请你喝饮料吧!”
他告别女孩子,比平时更早一些地到了酒吧,在后台对照着零散的笔记往谱子上做记号。有些细节该如何处理,如何尽可能保持原来的唱法但又要掩饰住自己的缺陷,如果能再有一点点自己的风格就更好了。
那晚直到唱《薄红》之前相叶都觉得状态还不错,斜前方的酒保一边跟着他的节奏点头一边调着酒,客人们也有一直盯着台上看的。有几个他见过的面孔,从和酒保打招呼的姿态看来甚至比他和酒保还熟,他们间或聊两句,尽管始终没有侧目看向舞台,但看起来并不排斥他的表演。
可当第一段副歌结束之后,有人站了起来,是刚才那几个熟客之一,放着没喝完的酒杯就走了。相叶心里断了一拍,尚当作巧合,调整好呼吸,开口继续唱了下去。然而又有人站起来了,灯光太暗相叶看不清有没有暗示交流,只知道没两句之后几人全都离开,惹得好几个不明所以的客人往门口看了好几眼。台上的相叶心里头像堵了个秤砣,控制不住地往下沉,喉咙哽得快接不上后面的歌词。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喜欢他唱歌也好,觉得他不如白鸟也好,他忍一忍,也是可以忍过去的。可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而让酒吧流失了客人,那就是他的责任了。樱井翔呢,他会怎么想。
樱井在后台等他。相叶唱歌的时候他不在厅里,但酒保跟他说了。相叶进来的时候低着头,很快闪进了洗手间,樱井不知怎么的,就是知道相叶雅纪哭了,可能,或许,从他的呼吸声就听出来了?这样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不过相叶确实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果然眼睛也是红红的,掩饰过了,可樱井看得出来。
“对不起。”相叶的情绪有些低落,额发差不多都打湿了,“我做错了事。”
樱井的手搁在桌上,指头敲了敲:“不,这并不是你的错。”
“那至少……是我做得不好,对,是我不够好。”
“相叶,不要这样说。”
相叶没再说话,消沉地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用手捂住了脸。樱井翔的态度他不会明说出来确认,但他隐约还是感觉到了,樱井翔和那些人是一样的想法吧。尽管樱井翔不会拿他去比白鸟,也一直在跟他说不要去在意别人的说辞,可是……
樱井翔也从来不会夸奖他。
再次想到这一点,相叶只想赶快下班走人。他抬起头,却猝不及防对上了樱井翔的眼神,当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久违的一个对视之后,反倒是先移开了眼神,强掩慌张地找起了手机。
樱井眼里好像有一点不忍,一定是他看错了。
相叶找到手机按开看了一眼,没想到是满屏幕的未接,都是物业打来的。愣惊几秒,连忙给回了过去。
樱井翔看他打电话,连忙起身准备回避。刚踏出后台一步,相叶的声音就跟着他也溜了出来。
“诶?我的房子被淹了?!”


(3)
“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相叶雅纪此时深信水逆的更高层次是五行缺欧,几百户人家的小区怎么就他家楼上的住户水管爆了,等到楼上的上班族回到家的时候屋里都能养锦鲤了,而相叶家更惨,滴滴答答成了水帘洞,墙上还被水痕画成了毕加索。离卫生间最近的卧室首当其冲,相叶雅纪正清理抢救着衣柜,樱井翔就打来了电话。
“还没有……”他把手机插上耳机,塞进裤兜,手上继续快速叠着衣服放进箱子,“可能大致收拾好都要后半夜了。”
“住我那儿去吧。”谨慎的中低音从那头传来,老实说相叶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内心就有那么一点儿企盼想听到这句话了,心跳稍微加快,手里的触感竟然有些不真实,恍惚着变成机械的重复。他抬了抬眼听见自己说:“好啊。谢谢老板。那么明天我就去找房子,可能明晚要……”
“我是说,住我那儿去吧。”樱井的声音似乎有种强压的愠怒,但他平时说话本来就并不总是轻松愉悦的,“不用找了,搬我家去。”
“为什么?”相叶从耳机里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地跳,觉得自己真是胆大,得寸进尺,万一樱井翔不吃这套,不肯承认没有说破的知情之事,截断他的试探……
“……搬过来就是了。”樱井翔沉默了一会儿,把相叶在意的重点推开避开不谈,“等会儿店里关门了我来接你。”
能带的行李尽量带上了,带不走的囫囵打包好了等之后找搬家公司,家具则尽量挪到了向阳的地方,受了潮的柜子全部打开,关好各种阀门,透过窗户看到樱井的车后,相叶把防水布盖在打包好的大箱子上,看了一眼依然狼藉的房间,拖着行李下了楼。
刚经历了意料之外的几个小时体力活,樱井问他赔偿的后续事宜,相叶含含糊糊地回答了第二天去跟楼上住户和物业商讨,就像啄米一样打起了瞌睡。樱井翔把车载音乐关掉专心开车,他每天都比相叶晚几个小时离开酒吧,此时倒不困。
到了地儿他也没急着叫醒相叶。相叶太瘦了,他总是这么觉得,多半是他生活作息太不规律的原因。
倒是相叶睡梦中觉得不晃了,发动机也没声音了,自己醒了过来。樱井翔连忙告诉他:“到了。”
“唔?唔……谢谢……”相叶的声音变成了浓厚的奶泡,揉揉眼睛下去拿更重的行李箱。
樱井只好帮他拿放在后座的背包,一抬手竟然差点没拿起来:“相叶,你的包里是铅球吗?!”
“诶?那个……哦,里面有书,我来吧。”相叶伸手要来接,樱井一看他瘦削的肩膀总有种会他整个人拦腰折断的错觉,摇摇头背上了自己的肩膀。
“老板,包要滑下来了……”
“闭嘴!”
相叶雅纪一进电梯就安静了,凑过去从上到下数了一遍,又从下往上数了一遍,掰着手指头像个初学数数的小孩子:“老板,这么多层……你住的是高级公寓吗?!”
“嗯,算是吧。”樱井翔没想到相叶困乏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一边觉得好笑一边按了楼层。
“老板……”
“怎么了?”
“这么好的公寓,这么高的楼层,你就住个三层啊……”
“……我乐意。”
“哦……老板……”
“又怎么了?”
相叶哭丧着脸:“你这么贵的房子,我付不起房租啊……”
“我还差你那点房租啊?”电梯门徐徐打开,樱井提了提肩膀上的背带,拖走了相叶的箱子。
“诶?不行。不行不行。”相叶也去抢拉杆,耍赖一样蹲在地上,“我不白住。”
樱井无奈地看了一眼手表,天都快亮了,两个人都辛苦了一晚上,干嘛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
“好好好,往你工资里扣。快起来。”他拖着一人一箱去开门,小声嘀咕,“没看出是个天然啊……”
客房给了相叶,他以最快的速度铺好床,抱着个黑色毛绒绒跟樱井道晚安,没等樱井嘴角抽搐便迅雷不及掩耳关上门。
门外的声音变得轻微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彻底安静下来。相叶躺在床上,眼神清明没有一点困意,短短几个小时,他竟然搬进了樱井翔的家里……做梦都不敢梦的情节,太不真实了。
明明烦恼的事还有一大堆,但些许兴奋和喜悦在心里悸动着,变成淡白色的雾将他笼罩其中。
樱井翔樱井翔。
他竟然,突然住进暗恋的人家里了。


(4)

一觉睡到大天亮,醒了觉着床怎么宽了一倍,才想起来这是樱井翔的家,连忙爬起来。
樱井翔坐在客厅里浴着阳光看报纸,相叶雅纪揉揉脑袋,自己睡得够少的了,这樱井翔一向比他晚下班,怎么还能起这么早?
樱井见他起床了,划拉着手机问他要吃什么外卖。相叶这才知道樱井从来不做饭,在家就靠外卖过活。
这怎么行,天天吃外面的饭,铁打的肠胃都禁不住。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樱井家的厨房比镜子还干净,比天花板还空旷,相叶翻遍了柜子和冰箱,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点外卖了。
吃过饭樱井打了个哈欠,说要陪相叶去谈判。相叶本不以为意,谁弄坏的谁赔呗,天经地义。樱井换下了居家服,一副精英做派,说你就当我去帮你镇个场子吧。
老板说的话不得不从,相叶也不是平时的皮衣打头,改成阳光运动型,两人互相睁大眼打量了一下对方,直奔相叶家小区去了。
如樱井所料,先头物业和楼上的住户还算客气,但说着说着两边就开始踢皮球,谁也不愿意承担相叶家的主体赔偿。相叶正无措之际,就听身边一声穿透心灵的冷笑,接着樱井翔不动声色把他挤到了一边,三两句后客场变主场,引经据典攻得对方哑口无言。
相叶心里头樱井的背影伟岸伟岸再伟岸,喜欢的人帮他弄到了赔偿款,美滋滋。
樱井把录音笔放好,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晚你就别去店里了吧?”
一句话把相叶又打回了原形。
樱井翔愿意帮他,是因为他是他店里的员工,就算不是他,是什么相叶政树,相场将生,樱井翔都会帮。
如果是白鸟将晖。
如果是白鸟将晖,樱井翔会更上心。
不知道店里是什么情况,相叶雅纪也丢不起那个人了,不是他怂,只是他此时连续上台,说好听是有骨气,不好听就是蠢,有勇无谋,摆明了自己给樱井翔砸场子。
他一个人待在樱井翔的家里发呆,摩挲了一会儿樱井给他的钥匙,就当换个心情打打气,干脆去超市买了菜和各式调料,把樱井的厨房填充地满满当当,慢吞吞地做了奶油炖菜,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乳白色的泡泡,他把包里的乐理书拿出来,坐在餐桌前看了起来。
饭做好了,他和搬家公司约好了时间,一个人吃着饭无聊,就打开手机刷了一会儿ins,又想起什么,在搜索栏输入了“白鸟将晖”。
有这么个用户,但是点进去之后只有两年前的寥寥状态。相关状态都是其他用户发的,几乎都是夸白鸟的歌好听,酒吧的酒也很好。有那么几张配图的,隐约能看出台上的人,足以用俊美形容。
他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在搜索栏里又加了个“樱井翔”。
这次就没打算能搜出什么了,两个都不是名人,只是在常去酒吧的人群里有点名头,点下搜索键,只弹出了两条。
一条像是白鸟的朋友,说白鸟收到了一份礼物,是白鸟喜欢的歌手发的限量版周边项链,白鸟说是他的老板樱井翔送的,朋友夸了两句老板人好。
另一条是店里的客人,用着不确定而又掩饰不住八卦心情的语句说从酒吧离开的时候似乎看到了白鸟和樱井在后巷接吻,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十分美好十分登对……
相叶按掉ins界面,嚼着炖菜也觉得没什么味道。樱井没说过什么,但是相叶一直都能感觉到,他始终活在白鸟的阴影里,不光是酒吧歌手这个身份,还有在樱井翔的心里,能够托付感情的角色。
樱井的家里并没有刻意抹掉白鸟将晖存在过的痕迹,就算相叶现在也只是踏足了不到一半,但也足够发现一二。客厅里偶尔的白羽装饰,厨房里的双人餐具,还有电视机旁的墙上挂着的,白鸟喜欢的歌手发的销量项链……
薄红分明是他们两个人感情的证明,却让另一个人来沾染,是不是在樱井翔的眼里,他也是蹩脚可笑的。当时来应聘的人这么多,樱井翔怎么就选中相叶雅纪了,真的是因为他唱得还不错?
是因为他叫相叶雅纪吧?
何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因为白鸟将晖而能靠近樱井翔,也因为白鸟将晖而落到如此艰难的地步。


(5)
樱井翔知道相叶雅纪喜欢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清楚,但身边有个人总是对你嘘寒问暖,十分关切,又言听计从,百般迁就的话,从他的眼神举止、语言语气中,但凡是个心思稍微细密一点的人,都能察觉出来,啊,是这么一回事啊。起先樱井翔以为相叶只是刚到新环境,出于一种对老板的依赖而与他亲近一些,但很快观察细致如他,就发现了——
相叶雅纪的手机屏幕解锁密码,是樱井翔的生日。
樱井当然也尝试过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种巧合的,然而很快他也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反正相叶从来不把自己的感情明说出来,这给了他很大退路。所以他让相叶住进他曾和白鸟同居过的房子,当与白鸟完全不同的相叶踏进家门的时候,空间似乎有一瞬间的撕裂,像是设置好的时空结界被打破,过去与未来交错着撞击起樱井的心灵:给个机会。
给相叶个机会?
不,他哪有这种资格。
他想给自己个机会。
然而也仅仅只是给个机会,大概他并不会花费太多心思去猜想未来的发展,随其自然吧,只不过是在终点各自未知的分叉路口选择了其中一条,踟躇着走上去了,如果后来发现并不是期盼的风景,也不过是原路返回而已。
感谢相叶给了他太多退路。
樱井翔从来没有在玄关处就闻到饭菜香。但是这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的时候,嗅觉却先苏醒了。
好香。
好温暖的香气。
客房的门紧闭着,餐桌上的炖菜却还飘着热气。樱井伸手碰了一下盛汤的陶瓷大碗,烫手。纸条上的字体不算好看,但好歹工整,因为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下酒菜,所以没有做。觉得寒冷的初冬应该吃一点热乎的东西所以擅自选择了奶油炖菜。以后也可以经常在家里吃饭了。
在家里吃饭啊。
樱井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心想不赖,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食物的热度很快到达全身,暖烘烘地挤走了凌晨四点的阴寒。一碗吃毕,还想再盛一碗,可又担心会长胖,摇摇头,意犹未尽地放下了。
“很好吃。谢谢。”
他拿另一种颜色的笔在纸条上回复好,关上了客厅的灯和卧室的门。过了几秒,卧室的门又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光摇摇晃晃地回到了纸条前,又多了一行小字。
“除了香菜以外,我不怎么挑食。喜欢贝类和荞麦面。”
第二天的午饭并不是贝类和荞麦面。
相叶雅纪头一天摸不准樱井的口味,买的全是胡萝卜莲藕之类的大众蔬菜,倒是没有香菜。反正万物皆可天妇罗,加上昨晚的炖菜,也足够了。
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一些信心的,樱井翔的夸奖让他心情很好。樱井家的厨具也是好的,用起来十分趁手,站在冰箱边上找水果酸奶的樱井翔看得眼睛瞪成溜溜圆的形状,惊叹呼之欲出。
“……超厉害啊,你是菜刀王子吗?”
“噗,这什么称呼。才不是。”
“就是吧……”樱井翔举着酸奶比划了两下,“我连苹果都不会削。”
厚薄合适的藕片和茄子片并排着躺在盘子里,相叶把油倒进锅里,看着想靠近又畏畏缩缩的樱井,一点平时严肃的老板样子都没有,只像个小孩子。
“害怕就出去。”
“什么害怕。”樱井见相叶用筷子夹起裹好了面糊的蔬菜片要往热好的锅里放,不自觉又往后退了一步,“我只是……很久没看过人做饭了。”
小时候在家里几乎没去厨房看过母亲做饭,长大之后自己不会做饭,都是买现成的。和白鸟住在一起之后也没有改变,他本来以为这辈子家里都不会有烟火气。
但谁知道这烟火气是不是能一直都有。
樱井叼着酸奶帮相叶把剩下的奶油炖菜端出去了,相叶用锅铲给锅里的蔬菜片翻好面,却没找到吸油纸在哪里。他走出厨房,看到炖菜在桌上,樱井却不在客厅里。
“老板?”
絮絮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走近了发现是樱井在打电话。
“这几本书我都有……就差一本《当代爵士概论》……”相叶心中一跳,樱井说了几本书,正好都是他从图书馆借的、也恰好快到归还日期的乐理书。被樱井看到了吗?他在帮自己借书吗?
“对……一个朋友需要……啊,嗯……对,就是他。”
相叶再走近几步,听到樱井与好友交谈时欢快的声音。
“当然不是,他怎么能跟白鸟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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